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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琼州海峡轮渡的春运守护人——迟到20年的除夕团圆饭

2023-01-22 07:43 来源:南方日报 张子俊 许筱倩 陈玮琪

  “来,吃块鱼,年年有余。”除夕夜万家团圆,在湛江徐闻海事处北港饭堂,徐闻海事处南山海巡执法大队队长麦贰将一块鱼夹进妻子碗里。这顿除夕团圆饭,他缺席了19次。今年除夕,他终于和家人团聚在一起了。

  徐闻位于广东陆上最南端,与海南岛隔海相望,琼州海峡轮渡成为人们春节团聚最重要的航线之一。

  今年春运前期,琼州海峡遇上大雾,不少车辆滞留在徐闻港。徐闻海事处南山海巡执法大队的执法队员继续值守检查轮渡的安全,其中,麦贰是特殊的一人。从2004年至今的每一个除夕夜,麦贰都从未离开,这一守就是20年。

  “我们终于团圆了”

  “新年快乐。一定要下车后再登船,注意安全。”徐闻粤海铁路北港过海汽车待渡场,等候的车流中,麦贰与队员们不断提醒着。21日11时35分,随着最后一位旅客登上粤海铁2号轮渡,麦贰完成这一班次的安全检查。

  “今天我爱人过来,我们一起吃顿团圆饭。”收到妻子快要抵达的信息后,麦贰结束了上午的工作,兴冲冲地返回北港办公室,早早在一楼门口等候。

  看到妻子下车的一刻,麦贰瘦削的脸上满是笑容,这是一场迟到了20年的除夕团圆。“20年来,我们都是聚少离多。”妻子陈小洲说,今年除夕麦贰回不了家,“我们就在码头团聚。”

  春节的“年味”是阖家团圆,但对海事一线执法人员来说,却是最繁忙的时候,“年味”是和同事们一起坚守。

  “他刚来徐闻工作时,孩子还在念小学,过年过节家里都冷冷清清的,看到他在外面这么辛苦又心疼,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回忆起曾独自默默照顾孩子、老人的时光,饭桌上的陈小洲眼眶变得湿润、声音带着哽咽,“但时间久了,我也理解他的工作,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今天来到这里见到他有这么多同事,也能一起过年,心里感觉很温暖。”

  “这个除夕我们终于团圆了,来,以果汁代酒,我先‘干’了。”这顿迟到20年的团圆饭,对麦贰一家弥足珍贵。

  “他们平安过海是我最欣慰的事”

  “乘客朋友们,因出现大雾,为了大家的安全暂时不能开船,请谅解。”在徐闻港客运码头,17日晚上12点多,麦贰和队员们仍不断做着解释。

  1月7日—19日,琼州海峡客滚运输累计运送旅客124.8万人次,车辆32.67万车次,均创下五年来历史新高。但从1月13日开始,琼州海峡受大雾天气影响,各条航线多次间歇性停运,大量车辆滞留在进港公路上。

  “看到乘客滞留真不好受,必须一边向大家解释安抚,一边和多部门联动想方设法疏运,确保平安。”麦贰说。

  在采访中,“平安”是麦贰说得最多的两个字。

  “海事部门主要负责安全监管和运输通畅,徐闻港客滚运输大船一次装200多辆车,这么多人、车在船上,安全航行最重要。”麦贰说,今年春运进岛车、客激增,海上安全监管压力巨大。

  他来到旅客舱,检查着广播系统。广播是海事日常检查的重要安全设备之一。每次只要检查出船舶缺陷,麦贰都要求船方纠正后才能开航,绝不允许“带病”航行。

  除了上船检查外,执法大队队员们还要加密巡航,确保不会有小渔船等干扰轮渡通航。同时,目前徐闻港海事处动态监管室配备CCTV、雷达系统等设备,与执法队员们相互配合,保障航运安全。

  直到除夕到来,大雾渐渐散去,滞留在徐闻港的车辆陆续过海。

  目送一艘艘客船驶向海南,麦贰终于稍微舒了口气。“他们平安过海是我最欣慰的事。我觉得自己很平凡,很多同事也都是这么做的,默默坚守。”

  只是这份坚守很久,对麦贰来说是20年。

  “思念会在看到乘客那一刻暂时冲淡”

  2004年,麦贰调到徐闻,当时这里的生活、工作条件很差,交通不便,办公室没空调,码头周边可以用荒凉来形容。

  每天的火车汽笛声、汽车鸣笛声、海浪拍击声考验着这里的人们。“最开始睡不好觉,经常被各种声音吵醒,但想着这里是全国唯一的过海铁路线,很重要,还是要克服困难。”麦贰回忆说,他慢慢调整自己的生活习惯,逐渐适应这些声音。

  如今,麦贰的工作、生活环境已改善很多。但他依然记得这些声音,“听到轮船发动机的声音,就知道是哪艘火车轮渡进港了。”

  和物质条件的艰苦相比,精神上的思念更为煎熬。

  “你怎么每年除夕都值班,去这么远的地方上班很心疼”“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家”……最初妻子、儿子都对父亲的选择很不理解。

  2008年前后妻子来看望麦贰,他带着妻子去看长长的铁轨和码头,解释轮渡安全监管的重要性,指着远处船上的众多旅客对妻子讲:“这是牺牲我们这个小家团聚的时间,换来成千上万过海旅客的安全。我作为负责人,如果自己跑了,弟兄们怎么办?”

  在这20年的时间里,麦贰把春节回家过年的机会让给了家在外地的同事。“他们回趟家不容易,我家在雷州,离得不远,也比他们更熟悉码头的情况,万一有什么事更好处理。”麦贰说。

  此后家人慢慢理解他,相互支持、守望。“这也是我能坚持下来很大的原因之一。”麦贰说,所以在平时非节假日休息时,我就会回家多陪陪家人,“也是一种补偿。”

  饶是如此,思念不会停止。“刚调过来的时候儿子才读5年级,这么小就要分开,很愧疚。”麦贰沉默片刻,随后又说,“只不过在看着到港乘客的那一刻,这种思念会被暂时冲淡,看着他们平安过海我才能放下心。”

  南方日报记者 张子俊 许筱倩 陈玮琪 通讯员 刘毓林 谢晓琳

编辑:周存   责任编辑:林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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