硫化乳胶的刺鼻味儿,让马德华生理上抗拒。没办法,乳胶粘在脸上,汗水顺着面具流到嘴里,又咸又涩。导演告诉他今天需要拍“过江龙”,他颤悠悠地刚上钢丝,“噗咚”一声,他掉下来,顿时眼前一片黑暗。
马德华半夜惊醒,确定那是一个梦。多少年过去,他还时常梦见拍摄《西游记》的点点滴滴。
早年学习京剧、昆曲,后来凭借在央视1986版电视连续剧《西游记》中塑造猪八戒一角,被观众熟知。从此,马德华的命运与“八戒”缠绕在一起。
在《西游记》热播之时,就有出版界人士邀请他出书。当时马德华认为自己还没有足够的沉淀。30多年过去,年逾古稀的他,终于完成自己的首部自传。
“悟你所能,把擅长的事情坚持下去”
首部自传的书名,马德华选择了读者投票征集书名。《德能合一,悟戒之道》《西游情怀——我的取经之路》等版本,点赞数居高不下,但马德华最终选择了简明扼要的版本——《悟能》。
他说,“悟能”是猪八戒的法号,而他也觉得“悟能”二字,可以概括他本人一生的信念,即“悟你所能,把擅长的事情坚持下去,做到极致,就是成功。”
“要懂得感恩,人的一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一路走来,遇到过不少挫折,但在每个时间点都得贵人相助,所以借这本书,想对贵人说点什么。”
马德华是戏曲演员出身,在他还是小学员的时候,师父对他说过,这戏台和世界一样,没那么多英雄好汉,但舞台上没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员。只要用心去演,丑角也有可爱之处。
“我就是以此为信条,塑造猪八戒这个人物的。”马德华对记者说。
杨洁导演在挑选孙悟空和猪八戒这两个角色时的要求之一,就是戏曲演员。但戏曲和影视剧,是两种不同的表演方式。
去应聘的时候,杨洁导演让马德华来一段舞台上正在演出的桥段。马德华正要演,杨洁提醒道,“你现在演的猪八戒和之前你在舞台上演的猪八戒不同,我不要看到锣鼓经(中国传统器乐及戏曲里面常用的打击乐记谱方法),你要去掉戏曲里程式化的东西,我要的是生活化。”
马德华至今仍记得这个场景。“我写这本书,这一定程度上说明了人要有悟性。”
自《西游记》开播以来,人们对马德华的印象,就是那个荧屏上呆萌、懒惰、贪吃的八戒。马德华也从八戒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他的知足常乐,他和周围人的感情,他纵使这么看不起孙悟空,但他对猴哥对师父是怀有感恩的。”他在接受记者专访时说。
一开始我挺讨厌猪八戒这个“丑角色”
统计数据显示,86版《西游记》的重播次数超3000次。马德华曾多次重温这部剧,既有满意,也有遗憾。“比如说跟高小姐那部分的对手戏不是特别满意,找不到那种正常人对一个女孩子的感觉,我的表演方法还是像猪八戒。所以说,影视是一门遗憾的艺术。”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对《西游记》中人物的认识也在改变。
“我差不多是一条大写的咸鱼了”“佛系”……现代年轻人追崇的“丧”文化语境,放在猪八戒身上似乎也十分合适。马德华认为,不管这是对猪八戒这个角色的肯定,还是对这个角色更深的认识,最根本的是这个角色的可塑性强。
在他看来,猪八戒是个不容易第一印象有好感的角色。
马德华也坦承,一开始他挺讨厌猪八戒这个“丑角色”的,“为什么取经路上少他不行?”
“你要了解他,才会爱他。”通过演绎,马德华慢慢发现了猪八戒身上的闪光点——善良、正直、大智若愚、幽默,坚贞不渝……虽然老是惦记着高老庄,但他对高小姐的态度,是尊重,是爱慕,不逾越边界。
“所以猪八戒的优点是从来不装,他热爱生活,乐观,是一个非常接地气的、有正能量的好人。”
随着年龄的增长,马德华愈发认可洁八戒这个角色的价值,《八戒外传》也在筹备当中。“我不是想拍一个不一样的猪八戒,只是觉得洁八戒这个人物可塑性极强,他跟孙悟空的急性子不同。具备优秀的品质,但也有贪欲,这也正切合当下人的心理状态,所以我觉得它更接近大众。”他说。
没有消费经典,我就做好自己的事
马德华感恩和《西游记》剧组成员的“取经”之路,他和“猴哥”六小龄童是30多年的好友,此次《悟能》也邀请了六小龄童作序。不过,前段时间,六小龄童陷入了“消费经典”的争议中。
“我没有那么高的认识,觉得这就是消费经典。我一点没有这种感觉,有些东西其实就是个人的文艺作品。”马德华说。
对于层出不穷的“西游IP”影视剧,马德华认为当下不少作品离“西游精神”还存在一定距离。他谨慎举例说,《大话西游》不过是借了《西游记》的外壳,讲了一些哲理,但跟《西游记》的故事根本不搭界,“像《大圣归来》,你怎么能想象唐僧是个小孩子呢?它只不过是借了一些理念。”
当然,他认为:“西游文化讲的不过是一种精神,别人也要想去讲,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创作思维,别人跟你解读的方式不一样,没有对错之分。”
出自传也好,筹拍《八戒外传》也好,马德华不认为自己在消费经典。“我没有过多的参与,我是个演员,就是觉得这激起我的创作欲望,猪八戒能带给大家欢乐,正能量,所以我就好好做好自己的事。”
六小龄童近两年时常谈及电影《敢问路在何方》正在筹备中,但何时上映仍是未知。聊起这部电影,马德华说,片方还在筹备,不方便透露(进展),“如果需要我,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马德华依旧怀念他出演“八戒”的那段时光,有时候梦里还常回到过去。
南方网全媒体见习记者 覃毅 记者 刘长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