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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长跑,终见彩虹,三点读懂这个全球最大的“群”

2020-11-24 09:08 来源:南方plus 钱明雅 龚春辉

  随着疫情警报在世界范围内再次拉响,全球经济不可避免受到影响,各种不确定因素增多。

  日前,东盟十国和中国、日本、韩国、澳大利亚及新西兰所签署的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给受疫情、贸易保护主义和单边主义冲击的世界经济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对于地区经济和世界贸易,RCEP都是一个重大利好。”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副院长金灿荣说。

珠江口广州港航道上,10万吨级与15万吨级巨轮同时双向通航。符超军 摄

  珠江口广州港航道上,10万吨级与15万吨级巨轮同时双向通航。符超军摄

  RCEP亦是中日韩自贸区建设的催化剂。“三国有责任和需求去建设‘RCEP+’,更好地推动RCEP承诺落地,助推全方位合作。”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学部委员张蕴岭认为,如今有了RCEP的基础,中日韩自贸区的建设有望加快推进。

  下面,阅政观邀你从三点,一起读懂这个全球最大的“群”。

  关注点1:

  RCEP因何而起?

  一周多来,东南亚大地回荡着庆贺声。

  新加坡贸易与工业部部长陈振声表示,RCEP建立了现代、全面、高质量和互利的经济伙伴关系。马来西亚国际贸易及工业部部长阿兹敏•阿里认为,这是15个国家经济一体化和经济振兴的里程碑。

来自东盟国家的青少年体验佛山狮头彩花。张梓望 摄

  来自东盟国家的青少年体验佛山狮头彩花。张梓望 摄

  据介绍,RCEP的签署诞生了世界上人口数量最多、成员结构最多元、发展潜力最大的自贸区。此项目于2012年11月启动,历经4次领导人会议、19次部长级会议,28轮正式谈判,8年长跑后终于撞线。

  RCEP的签订是东盟领军所打的一场持久战。

  “原来的多个‘10+1’已经为RCEP的签订奠定了一定基础,RCEP就是在分散的基础上去整合,创造共同点。”张蕴岭说。

  21世纪以来,东盟先后与中国、日本、韩国、印度、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签订了5个“10+1”FTA(自由贸易协定),实现了其区域一体化的周边布局,也确保了自身在东亚经济合作中的轴心地位。这些协定能够帮助解决市场开放迟缓等问题,但相互重叠的合作机制同时增加了交易成本和机会成本。

2019年11月17日,广州南沙国际邮轮母港首航。首批免签目的地包括日本的冲绳、八重山、宫古岛,越南和菲律宾为落地签。符超军 摄

  2019年11月17日,广州南沙国际邮轮母港首航。首批免签目的地包括日本的冲绳、八重山、宫古岛,越南和菲律宾为落地签。符超军摄

  东盟与东亚经济研究中心总裁西村英俊曾举例,如果一家区域内企业要把产品从多个原产国(或地区)出口到多个目的地,为享受FTA赋予的优惠关税税率,就不得不和多套FTA程序打交道、遵守多套原产地规则。如何减少FTA的“成本”成为关键挑战。

  因此,各国希望建立涵盖东亚地区的经济合作机制。“10+3”的东亚自由贸易区(EAFTA)和“10+6”的东亚全面经济伙伴关系(CEPEA)以双轨制办法展开讨论。

  起初,东盟态度并不积极。东盟认为,以其为核心的5个互不相连的“10+1”FTA最为有效。但当时的国际环境,容不得东盟思考和犹豫。

第125届广交会上,泰国食品商家烹饪咖喱。石磊 肖雄 摄

  第125届广交会上,泰国食品商家烹饪咖喱。石磊 肖雄 摄

  “那时候,多哈回合谈判正处于非常困难的时期,以WTO为核心的多边贸易体制推进受到阻力,区域协作与双边贸易成为趋势。”南开大学周恩来政府管理学院副教授、博士生导师张发林在接受采访时说。

  在这样的趋势和阻力下,各国纷纷转向寻求更深层次、更高质量和更新标准的区域经济一体化。彼时,奥巴马政府大力推进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议(TPP),东盟成员国中的新加坡、文莱、越南和马来西亚都已正式参加谈判进程。“亚太轨道”与“东亚轨道”之间的博弈使东盟不得不建立以其为主导的新的地区经济合作机制,以维持内部向心力及在东亚经济合作中的主导地位。

  事实上,印度的反复变化,澳大利亚、新西兰和日本等国的战略考量,使得这场整合与创造多个“10+1”共同点的硬战并不好打。

2017年12月,“广府文化旅游嘉年华—东盟文化旅游汇演”在穗举行。图为老挝友人表演节目。刘力勤 摄

  2017年12月,“广府文化旅游嘉年华—东盟文化旅游汇演”在穗举行。图为老挝友人表演节目。刘力勤 摄

  这场硬战中,在以东盟为中心的基础上,中国始终发挥积极的建设性作用,参加了所有的部级谈判。28轮的技术谈判,中方都没有缺席,其中3轮在中国举办。2019年8月,RCEP部长级会议在北京举行。这是在RCEP谈判关键阶段举办的一次重要会议,促成谈判取得重大进展。

  “特朗普当局奉行‘美国优先’战略,导致全球化进程倒退,自由贸易秩序受到威胁。”金灿荣说,近来的疫情冲击及美国筑起的贸易保护主义高墙,使得RCEP8年谈判加速画下句点。

  关注点2:

  自贸协定规则几何?

  “RCEP是一个包含范围很广的综合性组织。同时,它不是封闭的。”张蕴岭说。

  借助RCEP,中国首次跟日本达成FTA,日本和韩国也首次达成自由贸易协定,这打破了以往3个“10+1”难以达成贸易安排的局面。在RCEP框架下,三国就货物、服务、投资以及市场准入搭建了基础性框架。原先各双边协定中,以“原产地规则”为代表的诸多条款有所差别。RCEP在规则标准上实现了统一,降低了贸易成本。

中新广州知识城南起步区。

  中新广州知识城南起步区。

  中国社科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国际贸易研究室副主任苏庆义表示,世界上前四大经济体美国、欧盟、中国、日本中,至少有2个经济体参与的FTA就可以称之为巨型FTA。这次中国和日本达成自由贸易协定,也意味着中国终于有了自己的巨型FTA。

  RCEP是一个全面、现代、高质量和互惠的自贸协定。商务部副部长兼国际贸易谈判副代表王受文认为,RCEP的服务贸易和投资开放水平显著高于原有的“10+1”自贸协定。

  服务贸易方面,15个缔约方通过正面或负面清单模式均作出了高于各自“10+1”自贸协定水平的开放承诺。RCEP成员国在金融、电信和专业服务领域做出更高水平的开放承诺;投资方面,15个缔约方均通过负面清单方式提高农、林、渔、采矿和制造业五个非服务业的投资开放水平,这也是中国首次在自贸协定项下以负面清单形式对投资领域进行承诺。

东莞下桥,堆积如山的国际小包通过传送带传送。孙俊杰 摄

  东莞下桥,堆积如山的国际小包通过传送带传送。孙俊杰 摄

  商务部研究院国际市场研究所副所长白明表示,RCEP域内成员经济发展差距较大,开放程度不能一概而论,实施负面清单管理,能够在保证开放的同时更加照顾不同成员的感受,也为域内产业链布局提供一个制度性框架。

  正是由于区域内经济体发展差距较大,相较于东亚地区另一自贸协定——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RCEP并未采用较高标准的协定要求,兼顾国家发展阶段多样性,基于发展中国家特质及东盟最低收入国家的利益来制定开放及市场准入。与全面零关税、零壁垒、完全市场准入的CPTPP协议相比,虽然标准有所下降,但由于纳入知识产权、电子商务、政府采购等现代化议题,高质量不减。

  “协定之内的知识产权、卫生和植物卫生等领域可能在技术细节落地层面还需要一定时间。”张发林说。

  张蕴岭在接受采访时也表示,新近的贸易协定需要逐步去提升开放程度,之后还需要不断增添新的内容,RCEP并非一揽子解决所有问题的协定,而是一个留足空间的动态过程。

  “我们应在推进RCEP落地的同时,也重点关注国内循环,加快国内产业升级,增强中国发展的自主性,以在疫情背景下更好适应国际秩序的变革。”张发林指出,把握RCEP这个难得的红利,以便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需要各方有“冷思考”。

  关注点3:

  中日韩有望加快“建群”?

  今年11月16日至20日,中欧双方举行了第34轮投资协定谈判,这是今年举行的第9轮正式谈判。“RCEP将为中国日后在中欧双边投资协定(BIT)谈判中地位的上升作出一定贡献。”金灿荣说。

  “欧盟中国商会期待中欧尽快签署中欧双边投资协定,并尽快将中欧自贸协定的谈判推上双边议事日程,早日在覆盖19亿消费者的中欧两大经济体内实现投资便利化和贸易自由化。”欧盟中国商会会长周立红说。

  但欧洲大陆存在着不同的期待。

  近日,德国联盟党联邦议院党团外交发言人约尔根•哈特声称,RCEP必须被视为“对欧洲敲响的警钟”,欧盟不能再继续推延自贸谈判。同时,他寄希望于未来的新任美国总统,“与美国达成贸易协定对于西方世界而言仍至关重要,这应该是德国和欧盟对于新任美国总统的首要愿望。”

  “新一届美国政府上台后,可能会在国际贸易政策和对华贸易政策上进行一定修正,挽回逆全球化带来的影响。”张发林说,美国作为其重要支柱的贸易领域正是中国融入国际体系的抓手。如果接下来继续被弱化,就会进一步推进秩序变革。

  但美国可能并不甘于被继续弱化。如何维持并加强在亚太地区的经济存在,成为其维持并强化自由主义国际秩序的重要议题。

  RCEP亦是中日韩自贸区建设的催化剂。

中新广州知识城夜景。梁文祥 摄

  中新广州知识城夜景。梁文祥 摄

  此前,中日韩自贸区谈判于2012年11月启动,迄今已举行16轮,但仍未能落地。

  中日韩三国贸易往来密切。其中,中国同时为日本和韩国的最大贸易国,日本韩国又分别是中国的第二大、第三大贸易伙伴,也是第一大和第二大投资来源国。

  “三国有责任和需求去建设‘RCEPPlus’,更好地推动RCEP承诺落地,助推全方位合作。”张蕴岭说,受限于历史遗留等问题,中日韩三国关系有现实复杂性,相互间的利益相对不容易平衡,有时达成协议存在一定难度,但放置于多边贸易之下,空间则相对更大。如今有了RCEP的基础,中日韩自贸区的建设有望加快推进。

  “下一步,中日韩自贸协定将朝着更高标准,在东亚地区更有引领和示范作用的方向迈进。”商务部研究院区域经济合作研究中心主任张建平表示,无论是RCEP还是中日韩自贸协定,对未来走向亚太自贸区都是非常关键的步骤和路径,目前,RCEP这样的巨型自贸区,事实上就已经是朝着亚太自贸区的方向迈出了可喜的步伐。

  【记者】钱明雅 龚春辉

  【策划】伍青

  【图片】资料图

编辑:于艳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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