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1年的援外工作比较辛苦，也收获了很多感动，遗憾也有，觉得对不住家人。”回忆起6月底回到广州与家人团聚的场景，曹乾忠的笑容中有些许苦涩。“1岁多的‘二宝’不认识我，而是对着手机里我的照片喊着‘爸爸、爸爸’。”和妻子商量后，他给“二宝”起小名为“多米”。
曹乾忠是中山大学中山眼科中心的主治医师。去年6月，他和其他3位同样来自中山大学附属医院的医生，参加了由国家卫健委派遣的首批中国援多米尼克医疗队，开展为期1年的援外工作。其间，曹乾忠开展多项新手术，为多米尼克白内障患者送去光明，还培训带教当地医生，传播先进眼科诊疗理念。每逢周末，医疗队驱车走进当地中资企业、华人社区，开展义诊及健康咨询活动。
返粤前夕，多位多米尼克朋友问道：“Dr.Cao，什么时候回来？”曹乾忠说：“将来再见！”
唯一眼科专科医生，急诊24小时在岗
从广州起飞，经美国纽约和加勒比岛国安提瓜和巴布达中转，曹乾忠一行4人终于抵达多米尼克，全程用时20多个小时。在中国驻多米尼克大使馆经济商务处的支持下，医疗队迅速入住驻地，经短暂休整后，开始调研工作。
“感觉到了另一个星球！”聊起对多米尼克的第一印象，曹乾忠说，那时多尼米克处于飓风“玛利亚”灾后重建期，道路坑坑洼洼，汽车跑在上面很颠簸；路两旁的树木仅剩树干，光秃秃的；房子没有屋顶，医疗专业人员急缺。
据悉，多米尼克国土面积751平方公里，人口8万，主要居民为黑人和黑白混血种人。该国地理位置重要，是第四个与我国签署共建“一带一路”谅解备忘录的加勒比国家。
曹乾忠是医疗队的兼职会计、司机和厨师。“多米尼克青菜、水果较少且价格昂贵，一个核桃大小的苹果要7.5元；自来水会突然停掉，晚上有时会停电；飓风和热带风暴很多，风雨交加下，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宵禁的氛围，连续3天。”度过最初的适应期后，繁重的工作也接踵而至。
曹乾忠工作的玛格丽特公主医院是多米尼克唯一的大型公立医院，眼科是该医院最为繁忙的专科。去年7月底，在拿到多米尼克的工作许可后，曹乾忠与该院即将退休的眼科医生Shillingford进行了工作交接，开启异国行医生涯。
“在中国，平均一名眼科医生服务3.5万人，在美国为1.8万人，而在多米尼克，我要面对全国8万居民。”作为玛格丽特公主医院唯一一名眼科专科医生，曹乾忠承担着多米尼克的眼科急症处置工作，每天门诊患者多在40人以上。
他回忆，基本每周都有眼外伤急诊手术，多时一日有3例急诊手术，其他像视神经炎、眶蜂窝织炎、角膜溃疡、角膜异物等非手术急症更常见。“突然觉得自己责任重大。”延续着在中国养成的职业习惯，曹乾忠接到急诊电话后，尽快安排患者就诊。有时凌晨4点从家往医院赶，等到忙完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因地制宜引入新术式，带教当地医生
除了在门诊、急诊、会诊和手术连轴转外，曹乾忠还因地制宜，为多米尼克眼科疾病治疗引入多个前沿手术方式，妥善处理了包括眶蜂窝织炎、视神经炎、麻痹性斜视、增殖性糖尿病视网膜病变等复杂、疑难病例，赢得当地同行和患者的认可。
由于久拖不治，一位当地阿婆的白内障从初发期进展到了过熟期，浑浊晶体中的成分渗出在眼里引起炎症反应。经过检查诊断，曹乾忠为阿婆在当地率先实施手法小切口白内障摘除术。术后，患者视力恢复得很快。“她第二次来医院时，为表达谢意，唱歌给我听。”曹乾忠说。
手法小切口白内障摘除术的推广，改变了当地既往使用传统大切口白内障摘除的历史，这是中国医生为多米尼克患者引入新的手术治疗方案的缩影。曹乾忠介绍，多米尼克手术耗材短缺时有发生；与此同时，当地部分患者白内障严重，晶状体核的硬度较高。
“相较于传统囊外白内障摘除术，手法小切口白内障摘除术具有手术切口小、无需缝合，不依赖昂贵设备的特点，适用于硬核白内障的患者，能在不增加卫生预算的情况下，减少术后散光的发生率，改善术后的裸眼视力。”在曹乾忠看来，手法小切口白内障摘除术在多米尼克具有较大优越性，是当地患者能够负担得起的医疗服务。
不仅如此，曹乾忠还在多米尼克首先开展超声乳化白内障吸除术，将当地白内障手术提升至微创时代。当时，玛格丽特公主医院缺乏超声乳化手术所需的耗品。为此，曹乾忠向国内汇报，从中国迅速调拨一批耗材，使得当地的超声乳化手术得以顺利开展。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在临床工作之余，曹乾忠义务承担起对来自于古巴的医学生和当地医生的带教任务，打造“不走的医疗队”。他依据多米尼克糖尿病高发、老龄人口多的特点，针对不同层次的医生进行相应的教学，讲授眼科常见病和多发病，特别是以美国的各种眼病防治指南（PPP）为依托，传播眼科疾病规范化治疗。
利用周末开展义诊，缔结跨洋情谊
今年春节前夕，曹乾忠和队友回到广州和家人短暂团聚，这是医疗队唯一一次回国探亲假。正月初三，他们又重新踏上援外之旅。
“我接到援外任务时，妻子怀上‘二宝’不久；去年6月我出发时，‘二宝’刚满月；等我休假回广州时，她都会爬了。现在小家伙1岁多，已经会喊‘爸爸’‘妈妈’了。”曹乾忠说，“二宝”是全家人的福星，让远在大洋彼岸的他牵挂不已，“‘二宝’的小名就叫‘多米’”。
曹乾忠坦言，援外期间最担心的还是家人。十几岁的大女儿正是需要父亲陪伴成长的年龄，“二宝”也需专人照顾，但妻子工作又较忙，只得请年过七旬的母亲和岳母帮忙。而由于时差的缘故，他和家人视频聊天的机会也不多。
“一到周末，大女儿总说想学游泳，但妈妈要照顾妹妹，我又不在家，她就只能待在房间里一个人玩。”曹乾忠说，自己不知道怎么向家人表达歉意，只想以后多些时间陪伴他们，“回来后恰好是暑假，每到周末我都带大女儿去学游泳，她进步可快了”。
对家人的歉意与援外工作带来的充实感，在医疗队每位成员的内心交织，也让他们对医生职业有了更深刻的认识。驻多米尼克的中资企业和当地华人华侨送来的感谢信，令曹乾忠和队友感到惊喜和欣慰。
原来，医疗队利用周末和节假日，深入多米尼克的华人社区、中资企业开展义诊。他们还设立服务站，为当地中资企业职工、华人华侨和其他族群免费提供健康咨询和转诊服务，及时有效处理各类眼外伤急症，也提供眼科保健和体检等服务。
曹乾忠指出，就医难在多米尼克较为普遍，即便去私人诊所，都需通过预约，等待较长时间。中国医生送医到基层，解患者燃眉之急，让不少多米尼克人重新认识了中国。
今年6月，多米尼克卫生部和玛格丽特公主医院为医疗队举行了送别招待会。在曹乾忠离开前夕，患者、家属和同事纷纷表示不舍，不少当地医生和护士特意准备了小礼物。几名患者还结伴从外地来到医院，用歌声向中国医生致谢。
“他们的话语充满了感激！在一刹那间，1年以来远离家人的惆怅、工作的辛劳、生活上的乐趣和困难等点点滴滴涌上心头，百感交集。”曹乾忠表示，中国医生精湛的专业技术和甘于奉献的职业精神，为多米尼克患者撑起健康保护伞，也播撒下了友谊的种子。
南方网全媒体记者 龚春辉 实习生 程楚瑶 通讯员 邰梦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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