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烟会引诱从未吸烟的青少年群体主动尝试。南都资料图

　　网售电子烟规范类文件已于11月1日发布，但效果仍不明显。南都记者跟踪发现，已有电商平台下架电子烟产品，但京东、淘宝等主要电商平台仍在销售电子烟产品。文件发布后业界也面临不确定性，多个“电子烟概念股”出现下跌。

　　市场现状

　　京东、淘宝仍在售电子烟，多电商平台未对禁令表态

　　11月1日，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和国家烟草专卖局联合发布《关于进一步保护未成年人免受电子烟侵害的通告》（下称《通告》）。

　　这份被媒体称为“电子烟禁令”的通告称，敦促电子烟生产、销售企业或个人及时关闭电子烟互联网销售网站或客户端；敦促电商平台及时关闭电子烟店铺，并将电子烟产品及时下架；敦促电子烟生产、销售企业或个人撤回通过互联网发布的电子烟广告。

　　截至11月4日，南都连续跟踪了多家电商平台的电子烟销售情况：已有多家电商平台下架电子烟产品，但多家主要电商平台仍在销售电子烟产品。

　　例如，3日尚有电子烟销售的苏宁和聚美优品，4日已下架此类产品。使用多个电子烟品牌名搜索时，虽可搜索到相关产品，但均无法下单。同时，唯品会、国美、1号店等电商平台，也已无电子烟产品在售。

　　不过，从其他主要电商平台的情况看，目前《通告》的实施效果其实并不理想。

　　1日晚间，拼多多曾先后屏蔽了“电子烟”“Flow”等关键词的搜索结果——使用这些关键词搜索不到电子烟产品。但记者于3日、4日再次搜索时，上述关键词全部可以搜索到电子烟产品，消费者可正常下单购买。

　　同时，京东、淘宝、闲鱼、天猫等平台，也在销售电子烟产品。在多家平台，电子烟仍是双11促销的热门产品。

　　值得一提的是，对于这份网售电子烟规范类文件，拼多多和淘宝均向南都表示，暂时没有回应。截至发稿时，京东仍未回复南都的采访请求。

　　电子烟仍参加双11活动，《通告》威力尚未显现

　　这份被媒体称为“言辞激烈”的《通告》，其对电子烟企业的营商，或许没有媒体所称的那么严重。

　　南都注意到，11月1日《通告》发布后，各家电子烟企业迅速对此作出回应支持《通告》。“坚决支持并执行电子烟网上禁售决定”悦刻发布公告自称。亦有多个厂商表示，将采取人脸识别、年龄校验、实名认证等方式，防止未成年人消费电子烟。

　　然而，南都记者发现，目前不仅多个主要电商平台仍有电子烟在售，且不少产品参加了“双11”活动。

　　例如，在京东上，悦刻打出了“活动直降50元”“烟油买3送1”等促销广告。喜雾则广告，“烟弹买4盒送1盒”。

　　11月3日，“RELX悦刻京东自营旗舰店”客服曾告诉南都，“暂时没有关店的通知”。“FLOW福禄电子烟专营店”客服则表示，“刚接到此信息，负责人正在对接这件事情”。

　　“已购买的订单会正常发出，请您放心。”FLOW客服说。

　　11月4日，南都就目前电商平台销售电子烟的情况，采访了多家电子烟企业。悦刻回应南都称，“目前我们的悦刻官方网站和微信商城等自有销售渠道，已经全部关停。其他的电商平台，我们也正在积极沟通处理中，我们也在等待平台那边通知如何操作的细节。”

　　事实上，从销售渠道的结构看，此次发布的《通告》对国内电子烟巨头的影响或许有限。

　　据前瞻产业研究院发布的报告显示，中国电子烟销售渠道以线上为主，2018年包括各电子烟品牌的线上自营店和各电商平台等，线上销售占比超过八成。而线下包括便利店及小商户、超市、专卖店等销售渠道合计占比仅为19.4%。

　　有业内人士透露，如果关闭电子烟全部的线上销售渠道，对不同品牌的影响是不同的，“对于那些注重互联网营销的品牌影响会更大，这些品牌更依赖线上的市场；有些品牌线下已经铺得很广，相对来说影响有限”。

　　而悦刻、魔笛、喜雾均告诉南都记者，从体量上来说，其线下占比超过线上。从天风证券发布的报告看，预计10月悦刻线上销售占比只有6.4%。

　　专家观点

　　如果违反规范要怎么处罚？

　　为何《通告》发布4日后，限制效果并不理想？

　　南都注意到，《通告》中对于限制电子烟网售的部分，多表述为“敦促”。“假如平台和企业不执行，谁来执行呢？” 中国控制吸烟协会公益法律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李恩泽对此质疑道。

　　李恩泽告诉南都，目前行政机关缺少明确的法律授权，难以对电子烟执法。同时，《通告》对于网售电子烟缺少禁止性规定，“如果违反规范要怎么处罚？”

　　事实上，对电子烟缺少明确的定义及法律规定，正严重制约各主管部门对电子烟销售行为的监管。不过，多位控烟专家此前都曾表示，基于现行法律法规，也可对电子烟开展一定监管。

　　例如，在李恩泽看来，对于一些电子烟产品存在的夸大乃至虚假宣传行为，国家市场监管总局可以基于《广告法》进行处罚。同时，电子烟中的食用添加剂等，也在国家市场监管总局的管理范畴中。

　　与此同时，多位控烟专家此前都曾表示，承担世界卫生组织《烟草控制框架公约》履约责任、对公众健康负责的国家卫健委，也应参与对电子烟的监管。

　　政策背景

　　被指引诱未成年人吸烟，美印相继禁售电子烟

　　南都注意到，此次发布的《通告》，与电子烟引诱未成年人吸烟关系较大，多个监管部门也已就此达成共识。

　　去年8月，上述两部门就曾发布《关于禁止向未成年人出售电子烟的通告》，旨在“保护未成年人免受电子烟的侵害”。此次发布的《通告》则表示，向未成年人直接推广和销售电子烟的现象有所好转。但同时也发现，仍然有未成年人通过互联网知晓、购买并吸食电子烟。甚至有电子烟企业为盲目追求经济利益，通过互联网大肆宣传、推广和售卖电子烟，对未成年人身心健康造成巨大威胁。

　　《通告》称，据调查很多电子烟企业以年轻人作为互联网营销的重点，用“帮助戒烟”“健康无害”等违背客观事实的宣传误导消费者，并将电子烟标榜为“年轻”“时尚”“潮流”的代表诱导未成年人。而在10月举行的健康中国行动控烟行动主题推进活动上，国家卫健委副主任李斌也在发言时表示，电子烟会引诱从未吸烟的青少年群体主动尝试电子烟，并最终成为烟草消费者。

　　事实上，就在各部委近期密集对电子烟表态前，美国、印度等国家都相继禁售了不同种类的电子烟。其原因中，也多包括引诱未成年人抽烟。

　　美国FDA此前发布的一份报告指出，美国青少年使用电子烟的比例正在急速上涨。从2017年到2018年，高中阶段青少年使用电子烟的比例增加了75%以上，初中阶段的使用率也增加了50%。

　　采写：南都见习记者 汪陈晨 宋承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