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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两代“潮”人,揭秘汕头剪纸如何“跨界”成地标

2020-07-28 16:05 来源:南方网 杨逸

  这个7月,广东省文化馆正在展出的一场充满“潮”味的剪纸展,向观众展示传统技艺向当代“进化”的无限可能。

  “流光剪影——陈传生、陈斯嘉父女作品展”由广东省文化和旅游厅指导,广东省文化馆(广东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广东省振兴传统工艺工作站主办,汕头市文化广电旅游体育局、汕头市文化馆(汕头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协办。

陈传生一家

  高级工艺美术师、汕头市工艺美术大师、汕头剪纸市级非遗代表性传承人陈传生,新锐当代艺术家陈斯嘉两父女,带着60多件剪纸“新造物”自汕头踏“潮”而来,将剪纸玩成了雕塑、绘画,文创衍生品,在300多平方米的展厅里大放异彩。

  最令人惊艳的,莫过于揭阳潮汕国际机场公共艺术装置《SWA》的等比例模型。这件汕头剪纸风格的艺术装置,已成为游客落地潮汕必到的“打卡点”,也是出自两父女的手笔。

  小南已将展览亮点整理在这短短2分钟的Vlog里,速戳视频,前来围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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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Vlog,你是否好奇:汕头剪纸有何魅力吸引两代“潮人”为之心醉神往?这些“剪纸潮物”背后有哪些创作故事?“创意+非遗”如何走向当代、走出国门?展览期间,小南对话艺术家陈传生、陈斯嘉,听听他们“纸短情长”的心里话。

  两代“潮人”倾心剪纸魅力

  小南:说起剪纸,很多人第一反应就是小时候手工课剪的窗花。两位艺术家接触剪纸的机缘又是什么?

  陈传生:我是土生土长的汕头人,这里剪纸的风气很浓。我学剪纸没有系统拜过师,是小时候跟姑姑剪着玩的。长辈们手把手教我剪纸,也不约束我自由发挥,喜欢什么就剪什么。

陈传生

  我最早发表的一幅剪纸作品,是1983年在报纸发表的《春游》。但实话实说,虽然我对剪纸很喜欢,但当时对剪纸的看法是有点“自卑”的,觉得剪纸太小众,难登大雅之堂。我在大学的期间学习的是平面设计,后来在创作上我更多的是在版画、摄影上探索,对于剪纸我一直剪剪停停、停停剪剪。

  后来,我在探访潮汕各地,尤其是潮汕农村之后,越发感受到剪纸的生命力和表现力,就越来越专注于剪纸上的创作,也将自己在其他艺术领域的经验带到剪纸中来。

陈斯嘉

  陈斯嘉:这次展览对我来说意义很不一样,它是我与爸爸合作的第一个展览。爸爸是我艺术上的第一个导师,我也是爸爸艺术道路的见证者。爸爸对我最大的影响,是他对创作的认真态度。常常一张作品旁人看来已经觉得很完整了,但他还继续在细节上不停推敲。

  我从小就很喜欢看别人剪纸,但我没想到剪纸也能成为我创作的重要元素。我本科进的是油画系,研究生又到国外留学读的,学绘画和雕塑,一直从事的都是当代艺术。

陈斯嘉导赏作品

  不过,爸爸一直希望剪纸能在年轻一代中传播开,这门艺术能传承下去。所以现在我爸爸常说:能把学西画的女儿“拉下水”,是他剪纸生涯最有成就感的事。

  剪纸真正走进我的艺术世界还得从2016年说起,那年揭阳潮汕机场向公众公开征集艺术作品,我与父亲联合创作的地标《SWA》成为了我和剪纸缘分的开端。我们在作品中打造出“既传统又现代”的潮汕风格,也让我思考剪纸是否有传统形式以外的可能性。

揭阳潮汕机场的《SWA》

  “SWA”是潮汕人“家的代码”

  小南:《SWA》是这次展览的“明星展品”。它的创意脑洞怎么产生?剪纸如何变身装置艺术?

  陈斯嘉:“SWA”是潮汕机场的IATA代码。缘分可以追溯到我18岁北京学画的一段小插曲。那是在过年前,我正准备从北京回汕头,结果带在身上的一堆画超重,在机场被拦下来了,手头现金不足,付不起超重费用。我都快急哭了,结果身后一个大叔看到我行李上写着“SWA”。他说:“胶己人(潮汕话“自己人”),这些画算我的,我也到汕头。”

  在大叔的帮助下,我顺利赶上了飞机。从此以后,对我来说,“SWA”不再是一个普通的机场字母代码,而是“家的代码”。俗话说:有潮水的地方就有潮人。我们将SWA这三个字幕放在无边水池上,寓意潮汕人的足迹走遍四海。我希望让来自五湖四海的潮汕游子,看到作品也能产生与我同样的感受。

《SWA》局部

  陈传生:外地人看到“SWA”就知道到了潮汕;潮汕人看到“SWA”就知道回家了。《SWA》选取的剪纸图案都是潮汕特有的民俗,以“赛大猪”为例,它是潮汕地区特有的“成人礼”:各家男丁年满24岁,都要自己喂养一头猪,喂完了大家比一比,看谁家养得大、谁家打扮得漂亮。揭阳潮汕机场恰好位于潮州、汕头、揭阳之间,共同的民俗更能引起大家的认同感和亲切感。

装置中的《SWA》

  “剪纸山水画”传达文明互鉴精神

  小南:两位艺术家还有很多“跨界”作品亮相,作品背后都开展了哪些探索?

  陈传生:传统的潮汕剪纸,多以表现单个图腾图案为主,主要就是用在年节的贡品中。但我认为剪纸要受到当代青年人的关注和喜爱,一定离不开当下的生活,需要有时代的理解。我平时热爱摄影,通过摄影在生活中积累素材,也让我的剪纸创作更贴近生活。我把风景、人物、建筑等生活片段都刻进剪纸,向现代的汕头文化靠拢。

  我的创作生涯一直很“跨界”,与女儿合作也给我带来很多灵感。我大学时学的专业就是平面设计,所以在我的剪纸中,更加强调点线面、黑白灰的要素,融入了西方版画的技法。《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这两件作品,就用了大片的黑白对比,细线和圆面交互分割。这种表现形式是传统剪纸中很少见的。

陈传生《风调雨顺》

  陈斯嘉:《SWA》启发了我将剪纸与雕塑的跨界。如果说《SWA》表达的是中国的“城市记忆”,那么《绽放》这件雕塑表达的则是美国北堪萨斯城的“城市记忆”。

  我选择北堪萨斯城盛开的野花为雕塑主体,以剪纸的形式表现跨河大桥、当地吉祥物小蜜蜂等等。剪纸图案除了让作品与城市及社区发生关联,也让雕塑更加轻盈,也更加有光感,让“城市记忆”永远定格在这个作品中。

陈斯嘉《绽放》

  后来我尝试将剪纸代替颜料来创作。传统的剪纸用的一般都是红纸,但是我选用了广告,杂志,档案等等来源不同的纸张,让作品从侧面留下这个时代的痕迹。《山谷》这一系列的作品很多人都以为是油画,但其实里面没有用过一滴颜料,它是一幅拼贴画。

  《山谷》的创作灵感源自我爬山的经历,登山的路让我感觉文化交流互鉴也像“跋山涉水”。不经过重重旅途,又怎能看到山顶最美的风景?

  《山谷》采用中国传统山水画的构图,结合加利福尼亚的山形,来营造画面上的文化的交融感。我采用汕头剪纸特有“剪刻结合”的手法。不过,和传统剪纸不同,我不用一整张纸完成一件作品,而是用拼贴手法将不同纸张结合,使画面变得更有温度。

陈斯嘉《山谷》系列作品之一

  创新让剪纸继续见证时代

  小南:时代在变,剪纸也在变,在两位艺术家心目中,当代剪纸应该是什么模样?剪纸未来应该怎样传承?

  陈传生:“艺术生活化”“生活艺术化”一直是我们创作的理念。剪纸一方面可以与当代艺术、公共艺术结合,另一方面也可以做一些很生活化的衍生品。

人气不低的《潮汕印记》

  “潮汕印记”品牌系列衍生品的开发,就是剪纸生活化应用的尝试,将剪纸文化延伸到家居装饰、礼品、生活日用品等领域。如我选用潮汕民俗图案为载体,设计了一系列用于家居装饰的摆件和具备实用功能的锡罐、茶具等,希望让更多消费者从中认识潮汕、爱上潮汕。

  好的设计也是对传统文化的一种宣传。这次展览的目标也是如此。大家看到原来剪纸也能那么“潮”,就会喜欢剪纸、就会学习剪纸。传统技艺也就得到传承。人们就会懂得:剪纸不只是薄薄的一张纸而已,里面还有一个非常辽阔的世界。

  陈斯嘉:剪纸听起来很传统、很民间,但我们认为只要将它的手法、材质、内容稍加创新,就可以与现代生活、现代审美接轨。谁说剪纸只能是属于过去的“明日黄花”?剪纸也可以属于当下,同样可以记录这个时代、可以成为我们这个时代的见证者。我希望,能够与父亲一起在这条路走下去,让剪纸艺术焕发生机,活力满满,走得更远。

  南方日报记者 杨逸

  实习生 孙羽嘉

  通讯员 李曼霞

  图片 主办方

编辑:陈雨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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