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滇扶贫协作
一颗颗苹果顺着水槽来回翻滚，经过喷淋烘干进入到核心检测环节。拍照、称重、红外线扫描……多重检测后，每个苹果都带上品质“身份证”，最终从36个分类通道抵达装箱环节，经过工人包装封箱，送往国内外市场。这是目前国内最大的苹果分选线上的场景，这里每小时可加工处理20吨苹果，在粤滇扶贫协作的推动下，昭通苹果由此走出大山，走向全国，走向世界。
强化产业帮扶是粤滇扶贫协作工作的重要内容，自2016年以来，粤滇双方共建成15个产业园，引导企业实际投资额超过60亿元，大批产业项目落地，为云南受帮扶地区的产业发展注入了新动力。2018年，广东省第五扶贫协作工作组瞄准当地苹果种植的优势，联合昭通市昭阳区政府，引进了苹果生产企业海升集团，并在昭通当地成立昭通超越农业有限公司，致力于发展现代特色苹果产业。除了建立先进的标准化分选车间，该公司还在当地建立了万亩苹果种植基地和冷链物流产业园，一条覆盖生产、包装、销售的苹果产业链逐渐成形、壮大，“粗生粗长”的昭通“丑苹果”走上了标准化、品牌化发展道路，昭通“半城苹果满城香”的现代化苹果大市品牌不断擦亮。
●南方日报记者 李玲玉 雷海泉 胡钰衎
“丑苹果”变身“金苹果”
磅礴乌蒙，山高谷深，地势陡峻，昭通市境内群山起伏，全市山地面积超过70%。恶劣的自然环境一直是昭通发展的障碍，然而，正是独特的气候和地理条件，滋养出香脆可口的昭通苹果。
“丑苹果”，这是人们对昭通优质本土苹果的昵称。苹果虽香甜，但大小不一、卖相一般等特点让昭通苹果一直被调侃为“长得有多丑，就有多好吃”。
事实上，“丑苹果”并不丑。在充足光照和昼夜温差的反复作用下，昭通苹果果体上分布着被人们称为“高原红”的鲜红色，在2000米左右海拔的高原上，苹果糖分不断累积，从而形成早、甜、香、脆、艳等特点，低纬度、高海拔的地理条件也使得昭通成为南方唯一的苹果优生区。
12月下旬，从昭通市鲁甸县前往昭阳区的路上，沿路的小摊摆满了装袋的大红苹果。当地的一位司机告诉记者，自己家已经种苹果多年，由于使用传统的种植技艺，“粗生粗长”的苹果个头大小、果色也各有差异，每年的价格也不太稳定。
昭通苹果的优势和发展困局很快吸引了广东扶贫干部的注意。广东省第五扶贫协作工作组东莞派驻昭通昭阳区工作组扶贫干部邓炳炎表示，经过调研，东莞工作组十分看好昭通苹果产业的发展，并从2018年开始，东莞市投入东西部扶贫协作资金2690万元，帮助当地做强做大这一优势产业。
三年间，东莞工作组联合当地引进了苹果生产龙头企业海升集团，成立了昭通超越农业有限公司。通过土地流转整体租用的方式，昭通超越农业有限公司在当地打造了面积超过6万多亩的苹果种植基地，并在生产环节引进了20吨/小时的苹果分选线，建成4万吨苹果储存气调库的“昭阳红”冷链物流园，构建起从种植到销售的完整产业链，并形成了“昭阳红”昭通苹果品牌。
“现在昭通当地苹果的市场价格不断提高，每年平均涨价0.5元/斤！”邓炳炎高兴地表示，经过推动，昭通苹果的价格不断走高，规模化种植、品牌化经营、产业化发展的路子越走越宽。
昭通超越农业有限公司总经办主任蒋启波表示，预计今年公司产值将达4000万元，通过标准化种植和生产，昭通苹果已出现在国内主流大型超市中，并远销东南亚等海外市场，“丑苹果”已变身成为“金苹果”。
昭通苹果产业链仍在延伸，昭通超越农业有限公司正加快建设精深加工车间，并预计于2023年运行，苹果酒、苹果醋、苹果面膜等产品将陆续推出。
“大路货”变身“高精尖”
在万亩矮砧密植苹果种植基地内，有一处特别的种植区——昭阳红苹果科技集成示范园，这里是昭通苹果品种培育的试验地，有超过100种苹果品种在这里培育试验。蒋启波表示，目前，该示范园已推出3个优势品种，引起了市场关注。接下来，公司计划借助昭通独特的地理气候条件进行新品种培育，通过全球选种，在昭通打造一批高品质、差异化的高端苹果，提高苹果竞争力。
苹果新品种不断上市、30万亩老果园升级改造、20万亩新植矮砧密植苹果园有序推进……邓炳炎表示，在东西部扶贫协作政策的支持下，如今科学化、标准化、规模化、现代化种植模式正在昭通生根发芽，产品质量优、市场溢价能力强、品牌附加值高、品牌化经营管理的苹果产业格局逐渐形成。
数据预测，通过5—10年的发展，昭通矮砧密植苹果种植将达20万亩以上，占昭通苹果种植面积20%以上，标准化、科学化、高产出、高品质的苹果产量、产值将分别占昭通苹果的30%和40%以上，直接带动产业增收超30亿元。
昭阳区委常委、宣传部部长杨华表示，广东帮扶工作组注重“长短结合”，打造产业链条，有效激活了当地的“造血”功能。工作组为昭通苹果发展提供了新思路，昭通苹果正朝着中国苹果产业“塔尖上的10%”目标发展。未来，昭阳区将进一步建立健全“龙头企业+村集体经济+建档立卡贫困户”的利益联结机制，将苹果产业的成功经验借鉴到生猪、中蜂、蛋鸡、党参等特色种养业，尽可能延长产业链条，使贫困户真正分享产业发展红利。
在分选车间外，20辆冷链车源源不断地将昭通苹果送出大山。数据显示，在东西部扶贫协作政策帮扶以来，该基地生产的苹果有近30%销往对口帮扶地东莞及其他广东地区的大型商超。
今年9月，2020昭通市农特产品展销推介活动在广州市荔湾区广东东西部扶贫协作产品交易市场举办，比手掌都要大的昭通红苹果引来大量商家的围观。拓渠道、推品牌，探索物流与电商结合，探索形成中高端相结合的苹果产业结构，粤滇扶贫协作为苹果之城打开了新局面。
小果农变身“种植专家”
双手托起整盘苹果，一层层覆盖叠加，一箱箱苹果封装后随即运往东南亚。“每天都很忙，一天可以打包40多箱。”在苹果分选线车间工作的建档立卡贫困户李才琼告诉记者，她之前在广东打工，去年听说家门口的生产车间招人就来到这里，一个月有近4000元的工资。
距离车间数公里外，海拔超过2000米的山上种着连片果树，这是昭通超越农业有限公司在当地开发的苹果标准化种植基地，这里也是带动当地劳动力就业增收的重要平台。邓炳炎告诉记者，苹果分选线车间和种植基地建设及运营带动了约6000名当地群众就近就业，其中大部分为建档立卡贫困户。以“龙头企业+基地+支部+合作社+贫困户”的资产收益精准扶贫模式，通过土地流转、资金入股、果园托管等方式为贫困户增收拓宽渠道。
龙头企业的引进创新了帮扶模式，同时也为老果农带来全新的技能培训。基地内种满了枝叶单薄的矮小果树，正在剪枝的小马告诉记者，果树看似弱小，产量远超传统的乔化树栽植技术果树。在矮砧密植规模化栽培、果园机械化作业管理等关键技术作用下，每亩的果树产量是“土办法”种植的3倍多。
永丰镇新民村贫困户甄全敏以前也是果农，曾经种植的8亩果园如今流转给基地，每年可获得7200元的流转费。去年6月，在流转的土地上，甄全敏开始使用公司培训的技术。拉枝、扭枝、疏花疏果、花前复检等技术在系统化的培训下改变了甄全敏种植的观点。“以前只是修剪，没有那么精细的，很多东西都没有见到过。”甄全敏说，公司在田间地头开展现场教学，专家团队还会定期为果农送来理论培训。
“经常有小规模种植的果农跑来学技术，我们怎么做，他们也跟着做，有样学样，有不明白直接过来问技术员。”蒋启波表示，在基地的带动下，园区周边的种植户种植技术都有了提升。目前，基地正在组建职工培训中心，向当地所有果农、企业开放，通过课堂学习，田间实践操作等形式，为当地种植户提供品种选育、园艺等种植技术培训。
蒋启波补充道，该培训班将于年前开课，第一期将会招收三个班，结束后还将发放结业证书，同时在人社部门的认可下为学员颁发技能证书。公司预测，随着该培训模式持续推进，预计每年可为昭通苹果产业培养掌握现代苹果种植技术的专业技术人员和职业农民2000人以上。
